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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www.biquge0.info,宗亲家的小娘子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是陛下独子,皇位也未必就是当今太子的。

    “您若行事不端,陛下可以册立皇太孙。”薛成沉然道。

    太子轻轻一怔,旋即松了气:“那是我儿子,父皇要将天下给他,于我也无甚不可。”

    您倒真想得开。

    薛成心下无奈而笑,默了默,又说:“皇孙尚不满岁,婴孩又大多体弱多病。如有不妥,陛下还可过继宗世子承继大统。”

    太子悚然一惊。

    “您说什么?”他错愕不已地望着太傅。

    薛成垂下眼眸:“您以为,如今对于国祚之事的议论,是何人所掀?”

    还不就是陛下的那些亲兄弟,洛安城里个个显赫的亲王府里掀起的?

    他们原不该动这样的心思,太子已然成年,膝下又已有一子,轮不到他们亲王府里的儿子继位。如今是太子自己立身不正,使得他们动了不该动的念头。

    那个一人之上的位子,谁不想要?也就是本朝立储只立子不立弟,他们才只能往儿子们身上使劲儿,传开的流言也只是说陛下或许想废了太子、过继宗世子为新储君。若能直接立弟,只怕亲王们现下已然斗成一片了。

    谢远全然懵住,他一直所坚信的事情在这一刹瓦解殆尽,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,还是十一岁的时候。

    那时是大哥去世,他头一回知道,原来这皇位还能掉到他头上。这回是朝中动荡,他头一回知道,原来这皇位依旧不一定是他的。

    太子便有些抑制不住的慌乱:“太傅,那我……我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唉,事到如今,先向陛下请罪吧!”薛成无奈至极,“殿下写奏章,臣帮殿下润色。无论如何,都得让陛下在祭礼之前消气才是!”

    否则,按照一贯的规矩,祭礼之后要设家宴,参礼的众位宗世子在这一天都算“自家人”,都要去餐这宴席。宴席上见不到皇长子这唯一在世的亲弟弟,可就真要热闹了。

    事不宜迟,薛成立即叫了宫人来,帮太子铺纸研磨。接着又道:“太子还得写封信给忠王。”

    刚蘸好墨的太子微滞:“干什么?”

    “请忠王在把人员定下来后,务必将名册呈给您一份。”薛成肃然道,“他们是以您家人的身份去祭祀您的大哥,您理当备谢赏赐下去。”

    太子不亲临祭礼但是赏东西下去,也算昭示身份、划出高低。

    接着继续道:“我原想称病不去,想了好几天,又觉还是去好。”

    话刚说完,元晋一巴掌糊在了他脸上。

    谢迟把他的小手扒拉开,叶蝉哑了哑问:“皇长子的祭礼……为什么叫你去?”

    “说是陛下的意思,我也不知陛下为什么选我。”说完,元晋的手又拍了上来。

    谢迟在他掌下挑眉,然后微一抬头,张口抿住了他的手。

    “哎?”元晋怔怔,接着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于是,从这天开始,元晋就爱上了“我拍爹的脸,爹你咬我啊”的游戏。只要看到谢迟他就伸手要抱,抱起来就吧唧拍脸,不被咬住誓不罢休。一来二去的,他竟不知不觉地开始黏谢迟了。

    叶蝉不由得感到自己被嫌弃,这种感觉持续了三五天后,她临睡前悲春伤秋地跟谢迟抱怨了一回,谢迟蒙在被子里狂笑不止:“哈哈哈哈哈哈!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又笑我!”叶蝉从被子里替他的腿,他还不停,她就掐他的腰,“不许笑了!我又没说什么!你讨不讨厌!”

    然而谢迟并不怕痒,翻过身来往她腰间一抓,反弄得她顿时一个激灵,一下子躲到了墙边。

    谢迟止住笑声,但眼底仍满是笑意,凑过去近近地欣赏了一会儿她的脸,盯得她不太好意思:“看什么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看你好看。”谢迟直言不讳,然后又猛地向前一凑,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。

    他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子撞进她的耳中,不知怎的,听得她面红耳赤。不过,她又觉得舒服极了,就连挣也没挣,直接窝在他怀里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的,她在睡梦里抱住了他的胳膊。谢迟半夜里醒来了一回,迷糊着睁眼,看到她依赖人的睡相,就噙着笑又睡继续睡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,刘双领掌着灯进来叫谢迟起床的时候,隔着纱帐看见二人的睡姿,就心里一哆嗦——上一回这么抱着爵爷的胳膊睡的,是西院的容姨娘。爵爷当时一夜都没睡好,早上起来脸阴得吓人,甚至还到正院来冲着夫人发了顿火儿。

    刘双领于是踟蹰了好一会儿,才定住心神拍谢迟的肩头。谢迟稍稍一颤,惊醒过来,扭头问他:“早上了?”

    刘双领欠身:“是,爷您该起了。”

    谢迟就想撑身起来,继而却觉肩头一沉。回过头,发现左臂还被叶蝉抱着。

    这小知了。

    谢迟摒着笑,俯身轻吻她的额头:“小蝉。”

    站在床边的刘双领陡然松气,然后带着三分惊诧三分好奇,无声地继续看爵爷的动静。

    他便看到爵爷闲着的右手搂到夫人背后,轻轻拍着,又在夫人耳边轻道:“小蝉,松松啊,我得起了。”

    叶蝉半梦半醒,嗯了一声松开了手,接着抱住被子一滚,冲着墙壁又睡熟了。

    谢迟扑哧笑了声,起床踩上鞋,左手捶着右胳膊,压音跟刘双领说:“我去西屋盥洗,别吵着她。”

    他当值要早起的时日里,她大多时候都会跟着一起起来。可是他起的时辰太早了,劝她接着睡她又不干,是以难得有她起不来的时候,他就都溜到西屋去收拾,让她好好睡。

    于是直到谢迟离家进宫,叶蝉都没醒。

    三两刻后他按时轮了值,轮值的这会儿,皇帝照例正在前头的宣政殿上朝。过了约莫半个时辰,早朝散了,圣驾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回来,所有的侍卫都不由自主地斜眼往东边看。

    ——果然,又见一个小宦官捧着奏章,从东侧的宫道上疾步赶来。

    这些天都是这样,皇帝每日一下朝,东宫请罪的折子就送了过来。但是,皇帝一次也没看,回回都直接把来送折子的宦官打发回去。有两回大约是早朝上有了什么让他烦心的事,来送折子的宦官还触了霉头挨了板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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