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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八章 离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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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小伙子?小伙子?发什么楞尼!”婆婆叫了两声!

    我缓过神,“没事,没事,想到了一点东西!”

    “这样啊!总是看你神神叨叨的尼!”

    “这都十二点过了,咱们吃蛋糕吧!”胡哥提议道!

    “哎!我这老婆子,和老头子讲话讲忘记了!不吃蛋糕还叫个啥子生日尼!吃蛋糕,欢腾一下!”婆婆颤巍巍的抽身站起来!

    胡哥跑上去把婆婆轻轻按下,“别!别!我来吧!好好和刘爹爹说说话!怕是没多少时间了!”他神色暗淡的看着我,摇了摇头!

    “别担心,都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尼!还管那么多干嘛尼!能见老头子一面我都觉得很满足了!”婆婆最后还是坐了下来,眼睛就盯着刘爹爹!

    刘爹爹和婆婆相视一笑,“我啊!老是挂念着你,看你还好就放心了!”

    “放你的心尼!我还能怎样,让你牵挂的都不去投胎?”婆婆白了刘爹爹一眼。

    刘爹爹哈哈大笑,“毕竟伊啊!就是全部咯!”

    猝不及防的情话让婆婆神色一滞,谁说人老了就不懂情,只是藏在了平常的一举一动之中,在生活中流露!

    “我以前咋没发现你嘴巴这么能说尼!”

    “死了才知道有好多话我没说呢!多谢小哥给我一个机会!”刘爹爹起身给我行了一礼。

    我托了一下,“相逢即使有缘,我喜欢讲究因果!婆婆自己种下的因,我则回报果!无需多言,所以我才说好人有好报啊!”

    婆婆抿嘴笑了,“老婆子怕是结了善缘,能够认识你这种高人!”

    “哎!切好咯!一人一大块咧!”我们的交谈被胡哥打断,相隔本来不远,蛋糕也不大,胡哥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,分好了盘子等着我们过去!

    “小伙子!走走,我请你吃蛋糕!”婆婆起身,手搭在刘爹爹的胳膊上,像刘爹爹突然之间有了实体,那么自然!

    我还是第一次见别人过生日,以前我和师傅一起住的时候,两人都不会在意这些,每天过着平淡而且重复的日子!但却不让人厌倦,转眼间,我已经熟悉了师傅不在的日子!

    “老头子,这是你的,这朵花好大的尼!我们都沾你的光吃上蛋糕了尼!”

    “嗯嗯!好吃!好吃!”胡哥自己给自己嘴巴里塞了一大口,含含糊糊的叫道!

    “哎呀!慢点慢点!嘴巴上糊的都是的,多的是,谁和你抢尼!”婆婆手挥了挥!“你把这蛋糕给小玲捎点,难为你了!”

    看来婆婆都知道,胡哥稍微的怔了怔,又爽朗的笑了两声,“吃好,先别管她,有多的再给她带!”

    刘爹爹叹了一口气,“小胡啊!你是个好孩子,都三十几了都不要个娃娃!小玲也每天去裁缝店上班。累死累活的,你还是去找个像样的工作吧!”

    胡哥陡然停滞,把嘴里蛋糕木然的咽了下去,“俺胡咏发过誓,婆婆不离世,我就不走!”他又觉得有些不妥,“哦哦!我不是说希望黄奶奶离世,,,”

    看他那猴急的样子没人笑,“行了行了,知道你的意思尼!你又是何必尼!老婆子一个人又不是过的不好,还把你个青壮年拖下水,这让小玲怎么看尼!这么大岁数孩子都不敢要个!”

    “管他呢!大不了离婚!”胡哥的倔牛脾气发作,鼻子一哼,脱口而出,谁拉都拉不住!

    “你说的些什么话尼!好不容易结的婚,离什么离,你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!”

    胡哥见婆婆都急了,立马慌神,“我开玩笑,不离,不离,不过您也甭劝我了,我就想给您送终!”

    “哎!”

    “您别乱想,当初要不是二老收留我,我还是个流落街头无人管的穷小子,是二老拉了我一把,我这没爹没娘的,你们就是我的爹娘啊!”胡哥默默摇头,轻轻的跪倒在地上,“我结婚钱都是二老拿出来的,那可是二老省了一辈子的血汗钱,俺胡咏是个大老粗,但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!”

    婆婆默默流泪,我知道她自己没有孩子,怕是已经把胡哥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。刘爹爹也只能发出无声的叹息,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!

    “好好的生日,这是干嘛呢!喜庆点儿!”我上前一把将胡哥提了起来,“再苦的日子总会过去,说不定明天就能看到灿烂的阳光!谁知道呢!”

    “小伙说的在理!”婆婆把眼泪一擦,木木然的往嘴里塞蛋糕,不知道装了多少心事。

    刘爹爹也看着那块带有花的蛋糕发呆,可能是再也吃不到了,有些遗憾,也或许是想着别的什么事情!

    “这好好的一夜都要过了呢!”婆婆望着那已经泛白的天际,虽然熬了一夜,但都没有睡意,天亮就意味着刘爹爹要走了!

    胡哥把婆婆打发着陪伴刘爹爹,自己收拾那一片残局。

    二老也不再说话,而是相互依偎在一起,可能这就是一辈子,一辈子的终结,在天明的那一刻能够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!

    手机早就充好,是那种比较老式的机型,可能功能不太好,但是待机能力格外的强大。所以我一般都不会充电…

    我庆幸,不然也不会遇到这好心的婆婆,也不会见证这黄昏恋情,还有胡哥和二老之间浓烈的亲情,我的心自李晨那一次以后再次开始悸动!暖洋洋的,仿若整个人都要复苏,有种说不出的感觉。

    总觉得剪纸人的传承好像没那么简单,每次突破都是在情绪的大起大落之后,根本不需要什么积累,师傅也从未和我提起过。

    “老婆子,我得走了!”刘爹爹不太想打扰婆婆,但是又迫不得已。

    婆婆舒缓了手脚,神色自然的道,“你要走了吗?”

    似乎这只是一场短暂的告别,期待着见面的一天,两人也没有表现出浓浓的不舍,都很顺从,这是把一切都看穿了啊!婆婆还是给自己留了那一丝念想,等着再见的一天,直到地老天荒!

    刘爹爹伸出手放在了婆婆的额前,帮婆婆把那些零散落下来的头发扎好,我一呆!这怎么碰到的!

    婆婆更顺势往刘爹爹怀里扑了过去,结结实实的被抱住了!而不是透体而出,两人身上更是散发出柔和的白色的光芒。

    情景又是一变,哪里还是那白发苍苍的婆婆和爹爹,就是两青涩的年轻人。

    女子紧贴男子的胸膛之上,男子紧紧抱住女子,两人在这一刻心与心交联,跨过了人鬼的界限,穿越了时空,开始深情的告白,感人的话语在那田野乡间回荡,组成人世间最美妙的音符!

    “我要走了!你好好照顾自己!”刘爹爹吻在了婆婆的脸颊之上,婆婆反手又是一抱!

    “我等你!永远等你,一生一世,三生三世,我爱你!”

    “我也等你!我们来生再见!”刘爹爹化作一缕缕金色的光芒,挣开了婆婆的怀抱,飘荡起来,近在眼前而又远在天边,一个模糊的人影微笑的向婆婆摆手!

    婆婆也笑了,笑着流泪,同样对着刘爹爹摆手,她要高高兴兴的送这陪了她大半辈子的老头子离开!

    胡哥冲过来,大喊,“刘爹爹,您就安心去吧!我会好好照顾黄奶奶的!”

    随即半空中的刘爹爹化为了一阵光雨,屋里也染成了一片淡金色,是最后的遗泽。

    本来我还准备送刘爹爹下去的,看来没这个必要了,这超越了常理,我也懒得去追根究底,天地万物的规则又岂是我这种小鬼头能理解的!反正结果是好。

    想着想着,突然手里有一个异物,拿起来摊手一看,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根金色头发,或许和刘爹爹有关,不动声色的装进了木箱。

    婆婆和胡哥还在注视刘爹爹消散的地方,光雨已经停歇,此时天边第一抹阳光正划破天际,把他们的脸颊都染上了好看的颜色!

    “看来真的走了呢!”婆婆喃喃道。

    “是啊!走了!”胡哥上前搀扶着婆婆。

    “生死有命,常人无法干预,老头子活这么久也不算夭折尼,不亏!”

    婆婆看的很开,最后看了那个地方一眼就迎着阳光笑了,像个孩子一样,笑的很开心!

    “我想我该走了!”我说道。

    “啊?不休息一下嘛?昨天都熬了一夜!休息半天再走吧!”婆婆劝道,胡哥同样是这个意思。

    “不了!事情比较急!”

    “你这娃子,急怎么不说尼,还耽搁你那么久!”婆婆跺脚说道。

    “不碍事,不碍事,婆婆回去休息会,我和胡哥有话说!”

    婆婆看我确实有事找胡哥,没有阻拦,而胡哥虽然疑惑,但也跟我出去了!

    “银行卡号告诉我,我给你打钱!”

    “啥?你给我钱干啥?我可不能无缘无故要你钱!”胡哥慌忙的摇头。

    我制止他,“婆婆是好人,你也是好人,我说过,茫茫人海相见即是有缘,你的好报来了!再说,你有把握给婆婆送终?你也有你的难处!”

    胡哥支支吾吾,“我…我能…”

    “别逗了!是不是男人,麻溜点!”

    他最后还是把账号告诉我了!

    “好了,我就不给婆婆道别了!事情比较急!”我摆动手里拿的手机踏步就走!

    “两…两…两…百万!”

    我笑了笑,加快脚步,一闪进入了一个角落,后方果然冲出一个人。不是胡哥是谁,找了几圈没找到我,就摇头叹气的回去了!

    收拾一下心情,向着太阳出发了,摸了摸手机,还有十万,底气很足,应该不会再出现什么波折了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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